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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這是每隻浪貓不告而別的結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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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白是我們家巷子的浪貓,今年一直有個預感,小白會死。 到現在小白已經失蹤好幾個月,有時候提起他,我們還會開玩笑說小白搞不好倒戈,為更好的伙食搬家了。 9/21 下午一點左右,天氣乾熱,風蠻大,環島經過嘉義的光榮國小前的省道,因為沒什麼車,車輛大多疾駛而過,我們也不例外,用餘光瞄到被速度拉斜的分隔島旁有一坨東西,往常遇到會說服自己是雜物,再搭配一些無法即時處理的藉口,滿懷愧疚的騎走,現在我們有時間關心「我們」以外的事情,所以膽顫心驚繞回去看,唉,是虎斑貓,頭朝下露出圓圓的後腦勺,背上的毛就像雲林田裡嫩綠的草,被風吹時軟軟擺動,貓咪其他部分就沒這麼可愛,屍體後兩三公尺處還有幾坨分不出原本長在哪的肉,腳向內折嚴重變形⋯⋯身體旁一大坨被碾壓出的暗紅色腸子和胃,上面的血被熱風烘的乾巴巴,起初試著拿廢棄床包剷起貓咪,一動飛出十幾隻貪吃的紅頭大蒼蠅,蒼蠅快速飛振的翅膀煽動周圍的空氣,屍臭味被攪一攪全散出來,我嚇得趕快跑回路肩。 我們呆站在路邊好一段時間,看著蒼蠅一隻一隻在貓咪身體上飛上飛下,有兩三個機車騎士主動問我們是不是機車沒油,知道我們是不敢碰到死貓,翻白眼逆向騎遠了。姵慧走去里長家找協助和打電話叫清潔隊來收,我留守以防有車再撞上貓咪。兩三年前綠皮得知同學去世,那陣子她每天晚上會念往生咒還是大悲咒迴向給同學,希望同學一路好走,那時候我覺得有心但不切實際,我補說還不如用死者的名義捐錢做功德,哪有可能唸幾句意義不明的話就能得到解脫,那這樣大家都不用工作了,唸這個就好。等待清潔隊的時間很長,長到可以想起這段往事、掙扎、上網找往生咒替貓咪助念,最後想的就是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,要是這些奇怪的文字可以幫助貓咪減輕疼痛,為什麼不做? 清潔隊沒說多久會過來,光是看著它不是辦法,我去雜貨店買夾子想把貓咪裝在袋子裡移到路邊,問老闆有沒有賣烤肉夾,當時正逢中秋前夕,老闆邊拿夾子邊問說要不要一起買烤肉醬和火種,當下婉拒後覺得荒謬的好笑,卻笑不出來,不過事後和別人敘述都會強調這段,越悲傷的事情越要用喜劇包裝才更顯淒涼。 做好心理準備走上前,眼前疾駛的貨卡又輾過貓咪身體,粉色的腦掉出來,我們立刻乾嘔,姵慧皺眉在旁邊催促快點撿一撿,不然有車來會很危險。拇指和食指捏緊之間的鐵片,透過夾子還是可以感受到軟軟的身體、不斷旋轉亂飛的蒼蠅,緊黏在地上的屍塊不使勁夾起不來,

說你是廢物就是需要你的幫助

出發前,我們都知道在環島途中一定會吵架,卻不知道級數到哪,姵慧好幾次煩到睡不好。 「會不會環島回來就再也不聯絡了呢?」 為減輕我們吵架的量級,討論出最有可能吵架的原因和方法:迷路、天氣熱、下雨,所以裝機車手機架、機車隔熱墊、雨衣和雨褲都帶 但是旅程中兩個人一直形影不離的相處,所有無心的有意的言行舉止都會加倍放大。 去大溪那天下雨,又冷又濕地騎三四十分鐘,騎到武德殿我準備要躲到屋簷下脫雨衣,姵慧突然不耐煩說:「我可以在這裡等你嗎?你進去逛就好」聽完我超傻眼,因為她背著六公斤的行李,手抱著另一個六公斤的包包坐在雨中的機車座墊上,雨滴不停的從她安全帽沿上集結成更大的水珠掉下來。 後來好說歹說把她拖進門口,卻因為導覽志工說一定要脫雨衣才能進去逛,她又更火,堅持在雨中滑手機等,弄到我氣上來不想管她,但是後來逛了五到十分鐘,想說旅行才剛開始弄得這麼僵,如果這麼快就拆夥,瞎是一回事,可是⋯⋯有很多路我可是不敢一個人騎耶⋯⋯於是繼續低聲下氣的求她原諒 雖然有google導航,但是它常常耍賤不受控,已經避開了高速公路和收費路段,還是會帶我們去快速道路,和沒有路名的羊腸小徑,我一直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在跟它相處。同一天要去中壢怎麼找都是導去快速道路,下雨找不到路超慌,我把慌張變成怒氣悶著,問姵慧說該怎麼辦,她比我更慌張:「蛤!!那怎麼辦!!!還是我們照著導航走走看,搞不好有路走」,我頓時覺得很委屈,騎車不用你騎,導航不用你導,問你該怎麼辦,你這樣的態度專提爛方法,我連慌張的權利都沒了,就笑笑問她:「請問你是不是廢物?」 後來怎麼抵達中壢的?照著姵慧和google到的,哎呀~ 我只要累或是專心在想事情,基本上收訊只剩一格,姵慧卻總愛在這兩種情況下問要吃什麼或是看她貼的文章等等⋯⋯當下自動判別成不重要的事情忽略(很多時候是根本沒聽到),她因此氣炸,覺得我很廢,像一塊爛肉躺在床上想那些破事。 姵慧看地圖的能力退化得很兇,常常在目的地附近繞了兩三圈之後,把手上的手機丟給我說:「我不會看啦,它一直叫我換路線,我哪知道在哪!」 在台中藍色公路要上望高寮,因為我手機沒電,姵慧手機比較小不適合裝在支架上,萬不得已叫她口頭報路,google說兩個景點只差1.8公里,途中兩次叫她確認路線,因為透過後照鏡看她,她眼神放空把手

配合老車步伐慢遊

在三峽第一天晚上我們騎車上鳶山拍夜景,敢騎上山是因為印象中是親民好爬的小山一座 首先,撇開路燈稀少,路像長長的雨傘節不說,還有台灣靈異事件專用的白色煙霧盤踞在山頭不散,更可怕的是我機車在上坡一直發出要解體的聲音,車頭止不住的抖,在下坡時又頻頻熄火⋯⋯ 途中聽到我們要和小銀JOG100 環島的友人和過路聊天的店家,都覺得危險不夠力,連我自己內心到現在都很掙扎,每當下雨或是遇到陡峭蜿蜒的山路,立即感受到它在哀嚎,很對不起它。 雖然將環島的時間拉長到一個半月,但是每天平均還是會騎上1到2小時的路,平均時速在50公里左右,慢慢的悠哉悠哉,路上和姵慧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,更多時候是我不自覺會開始想到過去。好比第一天騎到新竹,被九降風吹的要倒不倒,就想到大學辦營隊有次颱風所以暫停練習,我載著宜玟去搭公車,路上沒什麼人,風大的要死 ;騎鳶山騎不上去的當下,想到和伍友他們一起去西子灣,有個很陡的斜坡,那時候小銀也是一個要死要死樣嗎? 「小銀這樣太累了,我下來用走的好了」姵慧下車指著內灣民宿前方的斜坡要我先騎上去,r機車盡力了,痛苦到全身發抖,油門催到緊繃,還是一直在原地。 「這個零件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換一下,我看一下上次換的日期⋯⋯是民國九十六年耶,妹妹算你厲害,可以騎這麼久還沒全壞」,96年是它來我家的那年,那年我剛滿18歲,它是我的成年禮。 騎他出來一方面是為了省錢,另一個原因是它載著太多回憶和情緒,11年從死大學生到變成死上班族,載著所有我喜歡的人和最鹹的眼淚,以及所有不成句的想法和重要的決定⋯⋯所以,才很希望環島這麼值得拿出來炫的事,可以和它一起完成,其實不是第一次專以它寫日記,它就是我的梅利號,就是在追愛總動員中Marshall的Fierro。 「預計環島一個月啊?好久喔,為什麼啊?」賣飲料的老闆好奇的問 「恩⋯⋯因為我們要配合這台老車的步伐,不敢走太快,怕它身體撐不住,決定跟它一起慢慢騎就好」

三鶯宴志工換宿心得

環島心得 環島第三天 9/8(六) 三鶯宴的志工愜意生活結束了🔚 這三天其實,我就是想儘辦法偷懶跟把自己放到最空。 只要一有民眾來,就是把秉青推出去,反正她也很樂在其中講解甚至還會自己谷歌補充資料講給民眾聽,還一直抓著我問:「我剛講的好嗎?好笑嗎?她會覺得我講的好嗎?⋯」還要我錄影,讓她看她自己到底講的好不好⋯ 搞得我很懷疑,她是不是有領時薪啊!?只有我一個人是無薪志工嗎?要不怎麼可以這麼用力的做一件事情ㄏㄚˋ⋯(歪頭) 在地創生好像真的很難做大也很難讓人有共鳴,因為展覽只能留在展覽,那個感動好像就是當下而已,無法延續到日常生活,要加強連結好像只能透過吃的東西。這次在三鶯宴的禾乃川(秀川-附近有條溪就叫秀川)不知道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專門前來購買豆漿與豆皮,每人人都熟門熟路的自備購物袋,一來就說:「那個oo還有oo幫我包起來欸」也有人是為了御鼎興的醬油而來~ 還在老街舉牌子引導遊客去宰樞廟市集,完全沒人鳥我們⋯老實說那手作市集我自己一點興趣也沒有~ 每到晚上只剩我跟秉青一人,都會讓我覺得害怕,因為我們工作跟住的地方之前是醫院⋯一定要一起洗澡一起尿尿更要一起關燈再狂奔回宿舍,有一晚我在刷牙時看到鏡子有一個人走過去,真的是嚇到尿要出來了,立馬跟秉青講,她頭撇過一看⋯黑長髮+白上衣(這個⋯)到現在我們還是不知道他是什麼(發抖) 很開心在三峽的時候有跟宛倩與小池見面,宛倩完全盡地主之誼請我們拮据的兩人吃好吃的泰廚房,我們只能回請便宜的豆花(小池這台北通,掛保證說這是全台北最好吃的豆花)與用志工證打8折的豆漿跟碧螺春冰淇淋

當初說再也不踏進桃園真是可笑

每個人通常會透過自己的經歷去捏世界的樣子,世界是否仍有希望或終將毀滅端看自己過去遇到什麼樣的人。 旅行感受也是一樣,即使只是短暫停留,僅瞥見一小部分的城市樣貌,仍可以馬上判定城市它好不好,想不想再訪。 說了那麼多,只是想說之前我超討厭桃園(還曾發下毒誓說再訪必須是桃園政府已改善觀光,但事實證明世界上沒有「一定要怎樣,不然就怎樣」的句型,多講這些也只是給別人笑而已),這次環島不得不經過,所以只草草安排一天的行程,雖然這次從三峽騎機車過來沿路下雨,對桃園有不一樣的印象。 第一、桃園幾個古蹟保存完整且規劃的不錯 我們在九月9號禮拜天抵達,大溪武德殿、馬祖新村和老街溪展期都剛好結束,園區內一片空空蕩蕩,不過古蹟外觀都保持得還算不錯,展區內也有志工解說,即使馬祖新村是空的,但是涼亭中的幾個老人一坐下,時代感就出來了。 馬祖新村是老眷村,我發現眷村蠻符合自己居住的理想型,每戶都有個小院子,在眷村中間有棵大樹和涼亭,大家可以去那聊天泡茶,要是老了以後⋯⋯其實現在也可以,如果可以跟我的朋友,和家人都住在裡面,大家互相關照,到處串門子,很棒。 老街溪是在三峽當志工,隨意搭訕遊客得到的景點。老街溪和台灣大多數河流一樣曾被經濟起飛的民生垃圾玷污過,妙的是當時政府採取的態度是:「既然她這麼臭,我們做個蓋子把她蓋起來吧~在蓋子上面我們還可以蓋停車場呢,多方便啊」,可想而知,後來變成了一個超大的違章建築,還得再花一筆更大條的把蓋子全部喀掉⋯⋯現在老街溪用潺潺的流水聲說他被洗乾淨了。 第二、異國風情濃厚 騎經幾個工業區,都有置身泰國的錯覺,可能活動範圍大多在火車站周邊或是我們住的旅館有關,旅館電梯寫著各國的文字,晚上我和姵慧走去旅館附近買宵夜的路上,交錯而過的路人,十個有八個都是東南亞外國人,空氣瀰漫他們獨有的香味,這是我過去沒有看過的景象。

只是新竹的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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氣象預報說即將有個颱風襲擊台灣,我們像敗逃的軍隊倉皇狼狽地夾著大包小包行李往南躲,台一線的天空雖恢復晴朗,但是雲朵飄動的速度又急又猛,機車龍頭好幾次被風拖著,差點和其他車相撞,納悶怎麼颱風來得這麼快,殊不知狂風只是新竹的日常。 第一次感受九降風(順道一提,「九降風」一詞最早出現在清朝的臺灣府志),雖然過去就知道新竹風大,但是從沒騎機車近身和風肉搏過,果然長年閱讀和填鴨式教育荼毒比不上一次克難的旅行呢。

謝謝甘樂三鶯宴連日款待

環島第一站設在三峽,是因為受到甘樂文創的吸引,他們致力在文化保存和文創已經長達八年。所幸他們有所有台灣文創的共同特點——窮,九月他們辦三鶯宴展覽徵志工時,我見獵心喜立刻報名,趁機會近身觀察,看到優點可以偷學回老家用。 我以前待過製作公司,後來到電商拿單眼自己拍產品影片,雖然都是影片,但是製作金額之懸殊殘忍反映在很多層面,其中一個最有感的就是對待演員的方式。拍廣告有casting專屬照顧演員,喝水一定給吸管怕妝花,撐傘怕演員曬傷中暑暈倒⋯⋯但是在電商,人員預算時間都極致壓縮的情況下是會發生一些悲劇的,某次冬天拍洗髮精,看著窗戶被雨滴打濕,突然想到演員有自然捲心頭一陣緊,所有自然捲都知道濕氣是天敵,常常雨還沒落地,頭髮已經捲到像被火燒過,果然,演員不負眾望的頂了爆炸頭到場。 我們決定弄濕頭髮再重吹,但是沒有熱水,一開始請演員把頭髮浸在臉盆裡,冰冷的水就不會碰到頭皮,浸完後她頭上的水珠沿著臉頰弧度滑下,眼看水珠漸漸變成膚色,演員的妝長出西瓜條紋,才想到我們沒有毛巾⋯⋯也才想到她最毛的地方在頭頂,演員說那不然整頭淋濕好了,到洗拖把的水槽一邊淋冷水一邊叫好冷,當下覺得太荒謬了,忍不住笑出來同時又覺得很過分,沒有辦法,沒人沒錢就是這樣。 所以我們為自己打預防針,要是被不平等對待是很正常的。豈料,預防針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這三天被餵的好腫,就像在聚落裡生活一般,無論正職或是志工,大家一起工作,中午由柯媽做飯,不管認識不認識,都是互喊一聲「吃飯了」,原本還煩惱這幾天該住哪,也是甘樂願意免費提供住宿。雖然他們仍努力在「地方創生」和「效益」找平衡點,卻沒有在追逐的過程失去溫暖,三鶯宴展覽除了在三峽展出之外,在松菸也有展出,他們後來為志工爭取到工讀薪資,真的很有心。唯一想到實際回報溫暖的方法就是很認真的導覽每位觀眾,盡量回報給他們觀看者的感受作為他們下次展覽改進的點。 因為網路經濟,身邊開始有人或是公司嘗試複製成功模式想搶自媒體這塊餅,可是這樣因而成功的例子很少,就我所觀察到的是他們都只有學到皮毛,因為網紅能成功起初是因為熱情,受到觀眾認可的點在於「真誠」,熱情需要一股傻勁,需要習慣挫折的能力,尤其是要開公司,要多準備好幾份熱情借給別人,這是模仿不來的。 三鶯宴是以吃為主題,依三峽和鶯歌過去賴以維生的工藝當創作媒介,兩個領域不同的創作家合作誕生